『虹蓝』夜开明合(短)
意识流短篇。
我在吃老本。
笔芯。
『 夜开 』
是远山长,风萧索,朗朗斜阳落在清亮的水中,泛着光。
灵儿一手揉着紫兔脑袋,眉眼弯弯。
“紫兔姐姐,我下次还会来的。”
“……欢迎。”
“带上我族人!”
“……”不,你别来。
——
桨纸浸了水,墨在上面晕了开来,深深浅浅,蜿蜒绵延,已然看不出原本写了什么。
蓝兔倚坐在长亭上,让纸张对准了明阳,见丝缕的光飞过了边角也看不出字来,有些无奈。
“今日的粥,都已施完了。”紫兔理了衣裳,浅声道。
“嗯。”敛眉,看不清啊。
“灵姑娘回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扬眉,还是看不清啊。
“灯油被带去了大半,灵姑娘「鼠」说忍不住,这会儿下山去买已是来不及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展眉,看见「玉」字了。
——
是闹市,粘稠的阳光游走在来去的人群中,各色的喧闹,各色模样。
少年眼睛里揉碎了星光,拾眸数着手中的铜板,看来他们都很更喜欢看上刀山啊,下次用踏雪寻梅表演下火海不知能赚多少。
“两串糖葫芦。”
“好嘞!”
侧首见了那石桥下那灰灰的几团,虹猫默了半响:“要不你全给我吧。”
老人一愣:“好嘞。”
——
孩子拉了拉那补了又补却还是烂了又烂的衣衫,扯了两下大孩子的衣角,咽了口水。
大孩子瞪了她一眼后继续和面前的富贵公子大眼瞪小眼。
刚卖完艺的‘富贵公子’白衣似画,半蹲在起了苔的石阶上,笑的明朗清冽,一手拄着一整杆子的糖葫芦。
“你想干嘛?!”这种人他见多了,无非是想耍耍他们。
小乞丐是有组织的,目光将你射成筛子!
他一声低吼。
虹猫惨无人道的被围观了。
“我们交换。”敛起笑,扫视四周,虹猫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。
“换什么?”他还是恶声恶气的模样。
“那个。”指着确定过这里的孩子都有的草木,虹猫道。
左右不过一柱香, 一杆子的糖葫芦就被拔秃了,虹猫拿到了一包不知名的草,被打了补丁的袋子装着 。
虹猫起身,扛着杆子提着袋子和他们道别。
小丫头一把抓住他衣角,低声道:“这是逐阳草。”
松开了手,就在白衣上留下了一片污黑的掌印,丫头有些慌张有些无措。
“挺好看,当送我了。”少年歪头看了那片黑迹,眼里的光还未散,暮阳镀了他一身明光,那干练流畅的下颚线依稀可见。
出了城,他将袋口捆在杆头,杆身倚在肩头。
逐阳草是干什么来着,回头得问问神医。
不过片刻思索,一只萤虫落在肩头,发着微弱的光,扑了扑翅膀。
最后的斜阳漫下山头,将夜。
——
没了灯油,半个玉蟾宫都没掌灯,一面灯火通明,一面夜色半笼,一面拥抱光明,一面直入黑夜。
虽然宫主说‘不用了’,可为了池岸亭中的干净,以及自己唯一的工作,小兔子决定摸黑扫。
满园虫鸣,一池荷花,扫着分外来劲。
有萤虫了,真是少见。
抬了头就就看见了蹲在亭顶的白衣,这个在玉蟾宫一点也不少见,可他身边聚了星点的萤火,扛着一根棍子,不知棍首捆了什么,跟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,萤火流光也就跟着四转。
她还在发愣。
“有贼!”
“亭顶何人!?”
“把他插下来!”
虹猫被突如其来的厉呵吓的一怔,自亭顶掠进荷塘,又跳上树梢,满院子鸡飞伴狗跳,满院子萤虫如星火,他四跃,大片的萤火像流星一半浮动跟随。
最后那姑娘立在房脊上,眸里映了萤辉如星宙,发间落了萤虫似黑缎,眉眼在斑驳的光里明暗深浅,恰挡在他面前。
“这次来我写了信的!”
所以上次偷来没写,是吗?
少年被萤火流光奉着,一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,转而拉出一个笑,在那夜里笑的白牙森森。
“我来帮你掌灯。”
满天的星子漫天的光明,一贯清冷的玉蟾宫一片喧嚣。
「逐阳:招萤也。」
『 明合 』
池里荷花如故,池畔长亭依旧,扫帚落在干净的地面,连白线都牵不出来。
小兔子泄气的轻轻太息。
没了宫主消息,没了七剑音讯。
不知那少年还在宫主身边没…
——
“凤凰岛可没逐阳草这物什。”老人摇头,声音干瘪又枯老。
凤凰岛萤虫遍地,却是没有逐阳草。
“打扰了。”少年还是笑着的,眉目干净,一肩担起瓜果杂物,打算回身。
“在找什么?我们再去问几家店。”小狸抱着大捧大捧的菜,凑着问。
——
后来在郊野,虹猫几个纵跃堪攀上断石。
月在天间,寥无星辰,草在地间,墨色连瀑,他在人间,彳亍彷徨。
翠色的笛子在指尖飞了三转,放上唇畔,垂眸看着草间笑靥如花的姑娘。
笛声扬,似水如雾,清亮悠长,伴着月辉走遍四方。
萤虫向声,星点的从草间流出,汇集,四飞。
水叮当惊喜的看着那光,在光中飞跑,小狸惊叹,寒天直直的立着,伸手抓了一只,想要握紧,却又放开了。
蓝兔侧着头,脸眼温和,四望后眸光相对,她的笑乖巧的没有半分侠骨。
我邀你听一曲清风来信。
——
话本子的江湖与侠客,肆意天下,快意恩仇。
是江南的雨,悠长而柔情。
是天穹的歌,张扬且昂扬。
一骨子的烈酒烧喉,一骨子的荒腔走板。
大家都这么觉得。
可那天少年葬长虹,那日残阳一杆,映了半院子荒凉。
白衣的侠客拭着雪亮的长虹。
遍地都是疮痍。
—end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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